少年与金色飞贼
*黄濑凉太：格兰芬多，麻瓜家庭出身
3
舞厅大门正对着的那面墙上，有一只巨大的金色羽龙，那既是赤司家族的族徽，又是赤司家密室的守护者。
在设计族徽时，很少有家族会让动物占据主体位置，他们大多都会在中心放上姓氏首字母，然后再用其他纹路装点空白的地方。
赤司家就在这个少数中，他们将羽龙作为主体，巨大的羽翼构成持者，长而华丽的尾羽作为隔带。金色的龙鸟振振翅膀，承载着一个家族的信仰与荣誉，飞向更为光明的未来。
除此之外，绿间家的族徽也很有特色，他们直接将独角兽的头部作为主体，连顶饰与持者都没有，简明的不得了。
此时大厅里没有一丝声音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宴会的主角——赤司征十郎身上。
他像个从容的王者，慢慢地从人们为他让开的道路之间穿过，仿佛正在赶赴一场盛大的舞会。
或是死亡的宴席。
可他依旧那么沉稳、优雅，鞋跟触碰地面的声音好似一首舒缓的小曲，像是在不满没有音乐的助兴。
他即将开启，尘封了几十年的密室。
登上最后一节台阶，他拔出魔杖，无声无息地在手掌上划出一道伤口，然后覆上了羽龙的眼睛，鲜血顺着纹路与凹槽延伸，直到那红宝石做的眼睛迸发出金色的光，他才收回手，后退了几步。
离开石墙的一刹，黑子清晰地看到那只手已完好如初。
随着赤司动作的完成，石墙后传来一阵隆隆的响声，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破墙而出。
大厅里又嘈杂起来，人们纷纷讨论着这奇怪的声响，却又惊奇地发现，那羽龙早已翩跹而去，只留下一堵空荡荡的墙。人们还未来得及惊叹，石墙中间裂开了一道缝，伴随着巨石移动的声音，渐渐露出让所有人感到不适的光景。
阴冷，黝黑，混沌，毫无生机。
所有声音瞬间被掐断。上百双眼睛全部聚集在这个赤发的巫师身上，追随着他的身影，看着他一点点被黑雾吞噬。
他从未回头。
赤司进入石门十分钟后，声音才慢慢回到大厅中，可跳跃的脚步不再轻快，笑声中也压抑着阴郁，所有人都在多多少少地为这个刚刚成年的巫师担心。
黑子倒是没想那么多，他相信赤司一定会平安无事。因此，比起密室，他更关心赤司手上那条快速愈合的伤口。
明明没有看到他施咒，伤口却自动愈合了，赤司君果然好厉害，一会等他出来问问他是怎么办到的。
黑子走到角落，期间他还拿了杯香槟。他坐在沙发上，一边小口啜饮着自己不太熟悉的饮品，一边寻找着熟人。
绿间君在大厅的另一角正与绿间伯父谈话，不好去打扰。实渕君从容面对着各种应酬，看上去很擅长这种事呢。紫原君……紫原君拿了好多吃的，半个小时能解决完吗？我是不是太低估他了。
他举着酒杯，透过琥珀色打量着舞池中林林总总的人们，然后就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，被酒杯的弧度映得有些变形。
但也是张帅脸。黑子不得不承认。
“小黑子。”黄濑一边走过来一边向他招手，然后警惕地朝两边看了看，最后小跑过来在黑子身边坐下。
“黄濑君。”黑子点头向他问好，接着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，“没想到女生这么可怕。”
黄濑凉太是魔法界出名的模特，每次宴会总会被各种贵族小姐女粉丝包围。本来这是件很幸福的事，然而他却搞得跟末日大逃亡似的。
估计这次也是。黑子想。不然怎么会跑到最不起眼的角落来呢。
“也没这么夸张。”黄濑干笑两声，然后偏过头，用略带委屈的声音说，“我只想和你呆一会。”他看黑子没有表态，便毫不含糊地俯下身，双手撑住沙发将人圈起来。
“不行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黑子不着痕迹地向后移了移，以免自己待会忍不住把酒杯变成狗骨头。
黄濑欢呼一声，然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，把自己嵌进沙发里。
黄濑和黑子的日常相处模式并没有这么平淡，高的那个看见了矮的那个总得勾肩搭背摸个小手搂个小腰，让人怀疑下一秒不是唱哥俩好就是该上床玩摇一摇了。
好在黄濑凉太是个分得清场和的人。尽管是麻瓜家庭出身，但是在宴会上得体举止令他像是一个天生的贵族。
——原来赤司家的宴会也是会邀请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呀。
——嗯，不过就他一个。
——哎？
——用于分担仇恨，吸引火力。
“你老这么粘着阿哲，不禁让我想起了麻瓜界里一种叫狗皮膏药的动物。”青峰曾说。
黄濑一脸生无可恋。
“哎呀我也记不清了。”青峰搔搔后脑，努力回想着，“就是你的守护神。”
“我觉得，你想说的是……金毛。”
那时候他们刚学守护神咒，一群小巫师天天念“呼神守卫”念得不亦乐乎，变着方地各种调戏自己的守护神，每天打开公共休息室的门就看见一群银色玩意呼啦一下冲过来，吓得低年级差点从此生活不能自理。
由于守护神咒属于中高阶魔咒，需要强大的魔法基础，因此有些巫师不能一下子掌握。在黑魔法防御术方面不太擅长的黑子就是其中的一员。
巫师的性格与感情塑造了他们独属的守护神，那缥缈的银色不仅意味着守护，还表达着他们毫无掩盖的内心。
于是，在黑子练习守护神咒的期间，那些心怀鬼胎家伙的便开始暗搓搓地关注着他的练习结果，期待他的守护神能与自己的相近。
结果脸被打的啪啪响。
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黑子逗弄一只小柴犬，差点被口水呛死。
“这是我家柴犬的形态。”黑子温柔地抚着它的背，周身散布着肉眼几乎可见的小星星。“嗯，就叫你哲也三号好了。”他小声说着，声音里洋溢着愉快，看上去对自己的守护神很满意。
“柴犬是啥？”青峰傻哼哼地问。
“另一种狗皮膏药。”
然后黄濑就着这事吹嘘了大半年，他觉得小黑子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，不然怎么守护神之间都不存在生殖隔离呢。
结果他收到了一封吼叫信。
信被猫头鹰直接送进了塔楼，黄濑毫无防备地打开了。
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顿时传出猫挠墙/羽毛笔划黑板/皮皮鬼傻乐/根武谷打嗝的声音。
吓得胖夫人三天没敢回来，最后格兰芬多都是骑着扫把翻窗进的寝室。
信的最后，绿间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传出。
“黄濑凉太。”
“这是我最后的警告。”
“下次就是曼德拉草了。”
“呵。”
黄濑愤怒地表示真男人从不屈服，然后义愤填膺地戴上了加厚版耳罩。
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，不过大部分都是黄濑在说，黑子只是“嗯嗯啊啊是吗这样啊”地应和。
“小黑子，一会我送你……”正当黄濑表示想在宴会结束后送黑子回霍格沃茨时，一阵惊叫打断了他的话。
石墙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刻，悄悄裂开了一丝缝隙。
黑子和黄濑猛地站起，拔腿往大厅中央跑，然而此时通向石墙的台阶四周已经被巫师们围得水泄不通了。
缝隙越裂越大，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，一个人的身影逐渐浮现在黑雾中。
“嗒、嗒、嗒……”脚步声与那时并无二异，却夹杂着不可言说的巨大压迫感，仿佛撵着每个人的心脏走过。
他出现在众人眼里，终结了所有的喧嚣。
“晚上好。”他的五官融在阴影中，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到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。
正当他向前走了几步、完全暴露在灯火之下时，几位女客人发出了不大不小的惊呼。
“他的眼睛——！”
他的左眼变成了深邃的金，耀眼却毫无暖意，仿佛拥有洞悉一切的力量，让所有虚伪与遮掩无处遁形。
那是令人决对服从的、不可抗拒的天帝之眼。
赤司从台阶上走下，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，他稍稍抬起手腕，微笑着示意。
“我，赤司征十郎，第一次以赤司家家主的身份，祝愿大家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。”
黑子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。
那个赤司令他感到陌生，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魔法部那些冰冷无情的政客，以至于过了一会他才感觉到手指正在被什么东西推搡。
黑子低头一看，一张小纸片正笨拙地飞动着，不停地挥动着“翅膀”想挤进他的手心里，结果用力过猛，反而被弹出老远。
紧绷的肩膀一下子松垮下来，黑子微笑着摊平手掌，看着它心满意足地躺在手心。
纸片自动展开，露出里面清新飘逸的字体。
“你似乎还欠我点东西，十点后花园我们见个面？”
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，黑子把纸片放进兜里。
什么无情的政客，什么操纵人心的黑魔法师，自己的想法还真是吓人。
他还是他，那个他熟悉的赤司征十郎。
“黄濑君，我先告辞了。”黑子挥舞魔杖确认下时间，然后逆着人群，向大门走去。
“好……哎？不对！小黑子……”
再去寻找时，人群中已不见他的身影。
黑子到达约定地点时，赤司早就在那里等待了。他注视着走来的黑子，金色的眼里仿佛容纳了星辰。
“我来还东西。”黑子拎起一个巴掌大的囊包，在赤司面前晃了晃，当后当着他的面开始掏。
看着他在小包里掏了半天也没淘出个所以然来，赤司抱着手臂打趣道：“我要是觉得没诚意的话，你换一种方式补偿我我也不介意。”一半真心，一半玩笑，赤司露出了狡黠的笑容。
黑子并没有理他。
赤司君总是开这种玩笑。黑子腹诽。要是让大家知道那个在众人面前高贵优雅、不怒自威的赤司少当家——现在是赤司家家主——私底下却是一个经常调侃同学还热爱捉弄人的家伙，《预言家日报》的头条不得炸了？！
最后，黑子愣是从包里掏出个金碗。
“当然不是用来盛饭的，你又不是紫原君。”面对赤司询问的目光，他淡定地解释，“这是我母亲做的，用处是能让使用者得到最想得到的物品。”
“一个……许愿碗？”
黑子点头：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他用手指搔搔脸颊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：“不过我母亲魔力有限，所以生成的物品大概只有碗的大小。”
“这么说我会得到一个缩小版的哲也玩偶。”
黑子的表情已经死了。
当赤司双手扣住碗沿时，碗里迸发出一束柔和的光芒，瞬间融化了碗口上方的夜空。
一只金色飞贼破光而出，绕着光柱上下翻飞，抖落点点星光，仿佛一颗划过黑夜的小流星。
像是找到了主人似的，飞贼落在赤司手心里，收起薄翼，缩成一团。
两个人都愣住了。
“没想到赤司君对金色飞贼的渴望这么强烈。”经过一阵沉默，黑子开口，他很意外赤司最想得到的居然是飞贼。
难道这种抓住飞贼的成就感，只有真真切切得到后才会拥有吗……？他不是很理解，也无法揣摩赤司的想法（即使他学会摄神取念了，他也不会使用的），只好等待着对方的解读。
赤司久久没有回应。
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金色小球。赛场外的飞贼仿佛陷入了沉睡，安静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它曾经的活力。
头顶是一轮皎洁的月亮，高高悬挂在空中，柔和的光晕扩散开，月光撒在他身体上，像是镀上了一层银。
他突然抬起手臂，朝着皓月举起飞贼。金色与银色交融在一起，光线的渲染让它看上去就像在发光。
那一瞬间，他看见球身底部刻写着A.S.。
“谢谢你，哲也。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礼物。”赤司突然出声。他没有过多解释，只是把金碗还给黑子，示意自己留着飞贼就足矣。黑子虽然困惑，但也很开心，表示这是他的荣幸。
“再过几天，我们又要对决了。”
“是的，这次我们一定会赢。”
嘴角微微翘起，赤司没有理会对方言辞中“你们一定会输”的意思，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：“如果这次魁地奇比赛斯莱特林获胜，哲也就答应我个请求，作为圣诞节礼物吧。”
“我还以为生日礼物中也包含了圣诞节礼物呢。”
“生日不是我能决定的。”
“心意是一样的。”
最后黑子结束了这场没多大意义的对话。
“赤司君请不要说得这么绝对。比赛还未开始，在决出胜负前，每一秒都会存在翻盘的可能。所以，等比赛结果出来，如果拉文克劳真的输了，我再答应也不迟。而且——”前一秒还是无比认真的语气，后一秒小恶魔犄角就从黑子的头上冒了出来，“如果斯莱特林输了，赤司君不就拿不到今年的圣诞礼物了吗？这样太可惜了。”
“真是狡猾的回答。”赤司无奈地摇摇头，眼底划过一丝失落。我只是怕，比赛结束后，你就不会答应了。
“谢谢。不过被‘狡猾’的斯莱特林说狡猾的感觉，真的很微妙呢。”
“哲也，以后不要和格兰芬多一起玩。”
目送黑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，赤司将金色飞贼举到与视线相平的位置，久久地凝视着它，然后，用唇贴上了它光滑冰凉的球面。
就像亲吻着星辰。
“感谢伟大的拉文克劳。”他低声呢喃，无比虔诚。
婉拒了赤司想要留宿的好意，黑子一边苦恼着回霍格沃茨的方式，一边向宅邸大门走去。
刚才应该管赤司君借壁炉和飞路粉的。他有些懊恼地想着，然后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抹瘦高的身影。他靠在门口的石柱上，微微蜷起一条腿，月光雕刻出他俊朗的侧颜，宛如一尊大理石像。意识到有人靠近，他转过头。
“黑子。”
“绿间君？”
黑子有些难以置信。舞会早已散场，没有人会贪恋繁荣后的萧索。他以为绿间早已与他父亲回去了，没想到……
他还在等他。
突如其然地，一种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情绪涌上心头，黑子突然觉得他应该把偷偷去找赤司这件事告诉绿间，但又想不通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如果，我答应了赤司君留宿的请求，绿间君……会不会等我一夜？
他很内疚，以至于说出的话都有些欠考虑。
“绿间君还没走？”
然后他就后悔了。这种说法就像误解了对方的好意。他有些手忙脚乱，想要解释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。
“在等某个还没掌握幻影移形的笨蛋。”看到对方难得有些慌乱，绿间认命似的叹了口气。对于刚刚黑子去了哪，他没有多问，只是默默伸出手臂。
看着黑子还愣愣地杵在那里，绿间又抬了抬胳膊：“想露宿街头？”
黑子连忙挽住他的手臂，两个人一起踏入了空间转换时的巨大压迫感中。
还好遇到了绿间君。他抓紧了绿间的衣袖保持平衡，却怎么无法安抚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。
在听到钟声敲响十二下后，黑子睁着眼睛，从平躺改为侧卧。
他失眠了。
尽管眼睛疼得酸胀，他依旧无法产生睡意。
鹰嘴门环又更新了新的问题，要不要先试着回答一下呢。黑子听着舍友绵长平缓的呼吸声，有些无聊地想。
盛大的宴会，月光下的礼物，一起回学校的短暂旅程……脑内循环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，黑子觉得睡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。
他从枕头底下抽出魔杖，顺势坐起来，施了几个华丽的观赏型魔法缓解乏味。
像是不过瘾似的，黑子念了守护神咒，想召唤出哲也三号陪自己一会。
“呼神守卫。”
一团银色从魔杖尖端逸出，逐渐延伸、拉长，一对圣洁的羽翼瞬间舒展开，散落的银色粉末落在被月光照得惨白的地面上，仿佛铺上了一层浮沙。
他瞪大眼睛。
这不对，这……
黑子猛地爬起，头脑中的最后一点困意都被驱除得一干二净。
事态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了。
银雾扩散开，优美宽大的身躯逐渐凝成形。优雅的鬃毛垂向一侧，银丝拧成的尖锐螺旋从它高贵的头颅上长出。
这……这是！
它立在床边，抖了抖翅膀，用深邃的眼眸凝望着蓝发少年。
独角兽。
黑子愣愣地看着它冲出窗户，摇曳着碎银，踏着满天的繁星，消失在茫茫夜幕里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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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队觉醒的能力请大家参考天帝之眼设定。至于如何使用，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
下一章完结